第7节 幻觉

在这阴冷的船舱里，蛰伏着数量难以估计的怪物，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提防着每一处黑暗的角落。

里奥仍然在想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。他也曾听过不少关于海怪的传说，像是人面鸟身、喜欢用歌声诱惑水手的塞壬，或是体型巨大、能一口吞下一整艘货船的北海巨妖克拉肯，但刚才见到的这种鱼首人身的怪物却是闻所未闻。当今世上，似乎没有任何一种文化有过和这种怪物类似的传说，仿佛它们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异种生物。

里奥：“MD，这帮鱼皮畜牲到底是从哪条茅坑里爬上来的？真TM邪性！”

(资料图)

杰克：“管它们是什么！CTMD敢惹老子，今天全把它们剁成生鱼片！”

玛尔塔这时已经重新填充好了弹药，她朝着黑暗的船舱里射出一发闪耀着红光的子弹，这颗子弹发出的光如同探照灯，船舱里变得明朗起来，可众人想象中的那种骇人怪物相互挤压成山的画面并没有出现，船舱里此时只有里奥一行人，四周空荡荡的，除了地板上湿漉漉以外没有任何异样，连刚刚那种利爪摩擦地板的声音，也在环境明亮之后消失了。

火光转瞬即逝，重归黑暗的船舱里，那种让人心惊胆颤的声音随之再次响起。玛尔塔继续扣动扳机，数团火花在舱中炸开，每一次照亮舱内，那声音便停止一阵儿，再暗下来的时候，声音便又会响起。如此反复，众人皆是又惊又奇。

克利切：“还真是怪了！这种怪物还会隐身不成？”

弗雷迪：“不像，隐身是生物为了生存而演化出的一种技能，其根源无非是保护色或者光的反射、折射。那怪物浑身藻绿，舱里没有与之相近的颜色，所以不可能是保护色。刚刚那怪物暴露在月光下，身形非常清晰，也不像是能通过反射光线而隐身的。”

随即弗雷迪又补充道：“这怪物也不像是惧怕火光而躲了起来，刚刚在亮如白昼的月光下，那怪物还敢主动袭击我们，说明它们并不惧光，稍纵即逝的火光就更不可能畏惧了。”

克利切：“照你这么说，那怪物岂不是根本就不在船舱里了？”

艾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对众人说：“那你们说，有没有一种可能，我们刚才都出现了幻觉？”

众人不解，艾玛又说：“这一连串的声音只有在黑暗的环境里才会出现，每次环境变亮了就会消失，就如莱利先生所说的一样，这不像是隐身，既然这舱里并没有那怪物，那你们说这本不应该存在的声音会不会是幻觉呢？”

杰克忍不住反驳：“大小姐，你能不能清醒点？刚刚我们所有人都亲眼看到了，那怪物是真真实实存在的，我还差点被那怪物撕碎，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觉现在还能感受到，可你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幻觉，我可不认同你幼稚的观点！”杰克说这话的时候，一直在极力的压制自己的情绪，他被那怪物的利爪挠了个皮开肉绽，心中本就有股邪火在燃烧，可艾玛却说刚刚的事可能是幻觉，不免更怒火中烧，若不是她是里奥的女儿，他肯定会让她也亲身感受一下那种痛楚。

艾玛：“那我说得再详细点，我不是说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，我们看到的怪物和杰克遭到袭击，这些绝对是真实的。但那刚刚船舱里怪物活动的声音，则很有可能是幻觉，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这幻觉是怎样产生的，但对方的意图可能就是要扰乱我们的思维，让我们过度紧张，好轻易击败我们。”

克利切：“那这既然是幻觉，也就没什么怕的了，我看，直接闭着眼睛捂住耳朵往前冲，直接杀出去。”

弗雷迪：“她就这么一说你就信了？我看你是和尚念经要捶你——木鱼脑袋。先不说这幻觉是怎样产生的，为什么我们看到的、听到的幻觉都一样？这疑点太多了，我认为这不是幻觉。”

随即弗雷迪提议，为了证明这不是幻觉，每个人都要抽自己俩巴掌，而且一定要下狠劲儿，要真是幻觉，大脑在疼痛感的刺激下就会清醒。说完，抬手就要扇自己的脸。

就在弗雷迪卯足了劲儿即将给自己俩巴掌时，众人的头顶突然传来一阵如同刀砍木头的声音，穹顶突然破了个大洞，随即一个物体从头顶垂了下来，借着月光看，正是一只流着口水的半人半鱼怪物，它的手臂上有几个暗红色的窟窿，正是之前袭击杰克、被玛尔塔击伤的那只。那怪物张牙舞爪地冲下来，悬挂在半空中，伸手就将离它最近的弗雷迪擒住，又瞬间缩回了黑暗的舱顶，再无音讯。

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，众人都直勾勾地盯着头顶黑漆漆的窟窿，恨不得立刻长出翅膀冲上去和那怪物血斗一番，把弗雷迪救回来。

杰克：“怎么样大小姐？现在不用猜了吧？这TM就是真实的！”

里奥：“你先别扯没用的了！眼下最要紧的是赶紧把那书呆子救回来！”

里奥再次拿出布偶，有些为难的说：“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，应该是因为之前总惦记着这块肥肉，让我的神经始终处于极度亢奋的状态，导致我现在一点都愤怒不起来了，各位，为了尽快救出书呆子，我今天豁出去了，你们赶紧给我一拳让我生气！”

杰克有点不耐烦地说：“害怕了就害怕了，扯这么多干什么？站好了！”说完，抡圆了胳膊就是一巴掌，“啪”一声打在里奥右脸上，里奥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，险些没有站稳，右手抚着脸颊，心里不断地咒骂着杰克的列祖列宗，左手一用力将那只布偶扔进了头顶的窟窿里，随后技能发动，里奥身上开始燃起了火光，即将传送至布偶的位置，“我先上去！你们也尽快找能到上面的路，我们在上层汇合！”

就在即将离开之际，里奥猛地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，似乎有些事物跟刚才不一样了，但没时间细想，自己已经传送到了上层舱内。这里伸手不见五指，只有这个缺口周围有一些从下方映上来的淡淡月光，仅凭这点微光根本找不到弗雷迪的踪迹，里奥先是喊了几声弗雷迪，见无人应答便想趁自己心中还愤怒之际让傀儡“活”过来，它可比自己会找人。

刚想要行动，耳中却响起一串敲击声，似乎是有人正在敲打着地板，这很有可能是弗雷迪发出的求救信号，里奥凭着听觉摸索了一番，探知声音是从自己身后发出来的，随即想要转身，但里奥又觉得这声音有些古怪，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，这是一串脚步声。

谁的脚步声？弗雷迪吗？但如果真是弗雷迪挣脱了束缚逃了出来，刚刚喊他的时候他怎么不答复一声呢？而且这脚步很轻，轻得不正常，弗雷迪虽不是胖人但也不至于瘦骨嶙峋。很明显，那正在接近自己的东西，是那只怪物。脚步声突然毫无预兆地加快，像是那怪物知道了里奥的猜测，加速猛冲了过来，一个东西从他身边蹿了过去，随即耳中听得撕扯布头的声音。里奥心中暗叫不好！那怪物竟绕过自己先把那傀儡撕毁了，就好像它知道这傀儡能活过来一样。现在想让傀儡再活过来为时已晚，只听黑暗里咕咚一声，只剩骨架的傀儡坍塌在一堆碎布里。

里奥的心都凉了半截，但这还远不足以让他坐以待毙，他将手伸进外套下，抽出了他藏了很久的武器——一把特制的弯刀。这弯刀的造型很怪，刀身弯曲的幅度很大，形似一把镰刀。双面开刃，既可以像刀一样劈砍，也能像钩一样挂、拽。刀尖被铸成一只凶神恶煞的兽头造型，大张着嘴露出满嘴的獠牙，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戾气。武器握在手里，心里顿时又增添了几分底气，就算是那怪物已经掐住了自己的脖颈，也有把握砍掉它的头颅。

可此刻，却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，在一片漆黑之中，眼前竟悄无声息的浮现出一个淡蓝色的人影，里奥以为是看花眼了，急忙眨巴眼再看，可那蓝幽幽的微光仍在，而且好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，那冰凉的蓝色光芒中的人影，仿佛对着里奥说着什么，耳中充满了喃喃细语。可里奥越想看清楚，人影就变得越恍惚；越是想听清楚，声音就变得越模糊。精神高度紧绷，里奥只觉得身体愈发的轻飘飘的，脚下的地仿佛在逐渐得溶化、消失了，如同漂浮在一条深邃的海沟里，向上看不到一丝光亮，向下望不到任何地面，不知道自己是正在上浮还是下坠，周围什么都感知不到，全身的神经系统好似消失了。

多年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生活，让里奥激发了大脑里最后的一丝理智，他条件反射般，握紧弯刀，抬手向自己面前一挥，虎口发颤，似乎砍中了一个东西，一个圆滚滚的物体掉在地上，滚到了里奥的脚边。不知怎的，这时候舱内好像明亮了一些，不想之前那么黑暗了。里奥瞥了眼脚下的东西，结果这一看就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，身体仿佛瞬间冻住了一样从头冷到了脚，脚边的那个东西，正是弗雷迪的项上人头！

（未完待续）